第一講
摩西筆下的我：五經裡的基督
07/18/2020
作者：陳聲漢 博士
譯者：金甌 姐妹
兩千多年來，舊約聖經一直充滿了爭議，而爭議的中心不外乎其對基督（彌賽亞）以及對新約的見證 (耶 8:8)。舊約聖經是否僅僅記錄了「舊的約」，即西乃約或申命記中的律法？若是如此，那又如何理解舊約聖經對一個「新的約」(耶 31:31-34) 和一位受苦的彌賽亞 (賽 52:13-53:12) 的直接預言？同樣地，關於基督和西乃約及申命記律法，舊約聖經是否自始至終都傳達著連貫和一致的信息？除此以外，現代學者還常常問：舊約聖經究竟是直截了當地見證末世的彌賽亞，還是它所傳遞的信息是局限在古代近東的歷史處境中？舊約聖經的作者對於將要來臨的彌賽能夠知曉或確乎知曉到什麼程度？
關於舊約對基督的見證，耶穌、保羅和亞波羅如是說
耶穌自己就身處在這時而激烈的爭論中。當那些拒絕他的猶太人幾度引用舊約有關安息日的律法，力證耶穌犯了規條，從而決不會是彌賽亞時 (約 9:16; 參約 5:16, 18; 7:21-23)，耶穌大膽地宣稱「給我作見證的就是這經」(約 5:39)，以及「（摩西）書上有指著我寫的話」(約 5:46)。進一步地，耶穌甚至宣佈，正是這位猶太人所仰賴的摩西，這位頒下律法的先知，將要在父的面前控告他們，因他們曲解和不信他所寫下的話，即摩西五經 (約 5:45-47)。耶穌確實地知道摩西五經對西乃約和申命記律法有充分的描述 (約 7:19)，但五經的內容卻不僅限於律法 (如創世記)；事實上，耶穌認為摩西五經的讀者應當從中辨認出對彌賽亞的見證 (參路 24:25)。此外，耶穌將摩西描述為一個控訴者，暗示了對彌賽亞的先知性預言是五經作者有意傳達的中心信息。1
在耶穌如此詮釋五經的權威之下，保羅在帖撒羅尼迦會堂「本著聖經與他們辯論，講解陳明基督必須受害，從死裡復活；又說：『我所傳與你們的這位耶穌就是基督』」 (徒 17:2-3) 。這段經文表明保羅僅從舊約就能歸結出一份基督論，甚至可以完整到包含彌賽亞的受苦、受死以及復活的諸多內容 (參林前 15:3-4)。他論述耶穌就是舊約所描繪的彌賽亞，配得全地的敬拜和尊崇；而在亞基帕王面前，保羅重申基督的受死和復活是「並不外乎眾先知和摩西所說將來必成的事」(徒 26:22-23)。與此類似地，亞波羅「在眾人面前極有能力駁倒猶太人，引聖經證明耶穌是基督」(徒 18:28)。鑒於保羅是法利賽人出身，又在受人尊敬的教法師迦瑪列門下受訓 (徒 5:34; 22:3; 23:6)，他先前對於舊約的理解要被完全翻轉，而他之後更新的見解則要經受考驗。事實上，使徒行傳十七章 11 節記載庇哩亞的猶太人「天天查考聖經」，就是要分辨保羅所傳的是否與舊約聖經相符。當我們把這些使徒行傳的經文與路加福音一併來看時 (路 24:25-27, 44; 參 16:31)，就會發現路加本人也肯定並強調舊約聖經中所內駐的彌賽亞信息。
舊約對基督的見證與今日信徒
即使舊約聖經的彌賽亞內涵在過往與現在都具有爭議，但我仍然認為基督徒不應對此漠然處之。耶穌、路加、保羅、亞波羅、約翰、馬太、彼得以及其他諸人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三緘其口，相反，他們積極地參與辯護。對他們而言，如何詮釋這帶有衝突的舊約內容意義重大。這不是為了表明自己正確，也不是為了維繫某個學派的思想，或是維持某個組織的掌控，而是要發掘神話語的真義，就是那些文字裡所包含的救贖與永生的信息。就像彼得，即使知道承認耶穌是彌賽亞意味著被趕出會堂 (約 9:22; 12:42)，他仍然對耶穌說：「主啊，你有永生之道，我們還歸從誰呢？」(約 6:68) 就像耶穌，如我們所見，他的教導涵蓋了他對舊約聖經的理解，以及舊約聖經對他自己的見證。同樣地，如果保羅和希伯來書的作者對舊約的認識錯誤，那加拉太人很有可能就追隨了猶太主義者，而希伯來書的收信人也很可能去追隨那些以西乃約和申命記律法為宗教體系中心的人，從而被帶離福音真理。
儘管如今的情況因著我們擁有新約聖經而變得不同，但我們仍然需要舊約去真正理解耶穌是誰。若今日我們斷言「耶穌是基督」(約 20:31; 徒 17:3)，那信徒必須要明白舊約關於基督教導了什麼。這是一個需要時間的過程，但經此之後我們對耶穌是誰，以及他如何成就舊約中的彌賽亞盼望將有更為清晰和深刻的認識。而當我們確實地看到拿撒勒人耶穌成就了舊約關於彌賽亞的異象時，我們對於福音、乃至整本聖經就會有更強的信心。
為了幫助人經歷這個學習的過程，我寫了《摩西五經中的彌賽亞異象》一書 (IVP Academic, 2019)。在書中我論述，儘管比起律法和敘事在摩西五經中所佔的篇幅，彌賽亞相關的段落要少得多，但其中所共有的字詞、主題和詩體結構均顯露出這些分散各處的段落之間有著精巧的關聯。這種刻意的安排似乎暗示，作者摩西希望讀者在解讀五經時能在腦中將這些文字連在一起，從而拼繪出一副連貫而廣闊的彌賽亞圖像——這位彌賽亞將受苦、將得勝、將擊敗撒旦與一切仇敵、將以和平統治列國，並將受到全地的敬拜 (創 3:15; 27:29; 49:8-12)。正是這「猶大的獅子」、「出於雅各的星」和那在「末後的日子」到來像摩西的先知 (創 49:1, 8; 民 24:14, 17; 申 18:15-18; 何 3:5) 佔據了摩西五經作者所意圖的中心，而不是西乃約和申命記律法，雖然這也同等重要。在此基礎上，摩西五經的彌賽亞異象又為整本舊約的彌賽亞異象提供了神學和歷史的根基。
結語
耶穌復活後，他開了門徒的心竅，使他們能夠正確地明白舊約 (路 24:45)，而在我身上同樣的經歷也曾發生。曾經我難以在舊約中清楚地看見基督，且我一度認為在彌賽亞的蛛絲馬跡和他稀疏的身影之外再無其他。2 但自從舊約中的基督向我顯明之後，即使我用比先前更嚴格的釋經方法，我也無法不見到他。在此我真切地希望今日的信徒，不論是通過我的書或是其他的方式，能夠看見耶穌基督他就在舊約裡，如此真實而清晰。關於舊約意義的辯論在今天仍然持續著，請容許我簡短地闡述我的觀點：舊約的中心信息就是彌賽亞的異象。這信息的傳達美得令人窒息，因為基督他自己就是如此美好。盼望你也可以看到這份美麗，盼望他能俘獲你心。
